三玟鱼冷冻仓库

时之歌|舜远|无名星

*我流哨向,我流舜远,预警一下


尽远是在塔的仓库门口找到舜的。这些另类的哨兵似乎总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譬如说怀旧。他转过拐角,通往仓库的走廊上灯渐次亮起,与另一个方向蔓延来的光连成一线。舜抬起头,手上拿着个手鼓,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产物了,鼓皮上的花纹褪到看不出色彩。他不断的摇着手鼓,虽然他塞着隔音耳麦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尽远像每个和他不期而遇的同事那样错身而过,却在二人身影相错的一瞬间伸手扯下了他的耳机。
预期中天崩地裂般的噪音并没有传来。舜在意识到自己的耳力“退化”到了普通人水准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面前向导的精神力。
舜•欧德文,一个精神力匹配域跟旗杆一样细的哨兵,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向导像连一个没有密码的公共无线一样轻而易举的调整了他异于常人的听力。
绝不能让塔里婚姻管理处的八婆知道,这是舜的第一想法。
紧接着他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盯住不声不响停在他身边的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东楻研究所。”尽远轻声道,“当初那里的疯狂科学家进行了一项人体试验,想要制造出超人。你是那一批改造人中的一个。不过东楻几年前被一伙恐怖分子袭击,你应该也是里面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了。最近塔里有人打算去东楻找一些以前的研究资料——我也觉得丢完炸弹就跑的恐怖分子没能带走什么。我猜他们会让你去。”
舜顿了一下。他没回答尽远的问题,只是问:“如果你去改造一个哨兵,你会只锻炼他的听力?”
随着这个问题,一阵极其强横的精神力从这个哨兵身上泉涌而出,十分突兀的覆盖住尽远。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现在让我们继续没说完的话。”舜说,“他们会让我去,可能性很大,所以呢?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是实验品,你又是什么?”
尽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与此同时,他和舜之间的精神力联系突然断开,舜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震得面目扭曲。呼吸声心跳声脚步声海浪声声声堆叠。他在崩溃前猛的收回自己的精神力,一手抄起耳机带上。耳边响起熟悉的白噪音时他剜了尽远一眼,热血上头甚至想让塔丧失一个珍贵的向导。
“我觉得这样交流会好很多。”尽远的个人终端上浮起一行字,“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尽远•斯诺克,维尔哈伦哨兵向导管制塔研究部门成员,研究范围是精神力,药品管理也属于我的业务范围。我私下申请和你一起进行东楻研究资料回收的工作。”
申请两字从他个人终端出现时不知触动了哪个搜索系统,紧接着他的腕上就又浮起一行字:事件相关人员,如非上级特调,应申请回避。
“相关人员?”舜盯紧那行字,眉宇间簇起一抹山雨欲来的弧度。
“我就是当年炸了东楻的那伙恐怖分子。”尽远过了许久才开了口,随意的像是随口编的一个理由,舜从唇语读懂了这句话,无言以对了半晌。
“原因?”
个人终端又亮了一下:我有一个朋友
舜还等着他的下半句话,就见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私人问题,我有权利不回答。”
“行,那走,去我办公室填个申请表。到时候了我找你。”
尽远松了口气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他,眉眼间是呼之欲出的“你就这么同意了?”
“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恐怖分子故地重游,也不能把废墟再炸一次吧?”
更何况要是有事,也是留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全。他不能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把任何危险因素留在塔里。
舜的办公室大的有些不像话。紫发少女躺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休息,听见开门声她一骨碌翻身起来,看到舜后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肩背。
“这是我妹妹,弥幽。”舜侧身让尽远进入室内,尽远的一句谢谢刚到喉咙口,就见他手一甩,个人终端上浮起字眼,赫然是方才尽远做过的自我介绍,甚至还要更完备。
“进入塔的时间是研究所爆炸后,你是良心发现自首来的?”
“你还能随便扫描别人的个人信息?”尽远反问。
“不好意思。特权阶级。”舜一哂。
弥幽配合的小跑到办公桌边,把外勤负责人的牌子转了个面,舜的名字被写成花体,张牙舞爪的对着他。尽远忍俊不禁,用一双目光柔和的绿眼睛眨着笑意看她。
他背对着舜,极轻的感叹了一声:“我们的洛维娜。”
舜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在说什么,却苦于听不见,打了个手势,弥幽会意的打开白噪音发生器,隔离外界声响。舜摘下耳机,走到办公桌前翻了半天,掏出一张申请书。
“给你。”

“这是什么?”
“你连字都看不懂?”
“我是说书上的东西,这不真实。”
“这只是个童话故事,你较真什么?外面的世界也不总是那么真实的,你都没体验过?你明明那么自由,就没想过出去看一看?”


“尽远?”
尽远惊醒,接过申请书三两下填好:“抱歉,我走神了。”
“无妨。你回去吧,出发时我找你。”
“好。我的办公室在......”
“到时候我自己查。”舜敲了敲办公桌上的木牌,“特权阶级——而且老忘事。”


“你记忆力真好。”
“这是必须的,我要帮上他们的忙,就要记全这里的研究资料。洛维娜夫人生前做了大量研究,就是为了不让她的研究付诸东流才有了我。”
“真好。我长那么大就记一件事记得熟。”
“是什么事?”
“我有一个妹妹。我希望她还活着,我想再见她一面。”
就像老科学家们对洛维娜夫人一样。少年听着友人的叙述漠然地想。热爱的,重要的,遥远的人,就像星星,云遮雾绕。


“弥幽,替我查一查尽远的办公室在哪。”
“研究塔三楼,9号办公室。”
研究塔309号房间,采光良好,透过窗能看到塔外的海,视野清晰,一点也不像恐怖分子劳动改造该有的待遇。舜都快把屋子看出个洞来了,尽远才幽幽转醒,一醒就和舜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半天。
“舜?你站那做什么?”
“你办公室门没锁,我一敲就开了,我还好奇你怎么这么没戒心,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尽远如梦初醒:“抱歉,闲着无聊的时候做了点小玩意。”
他伸出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舜明显感觉到身上的不知名禁制消失了,他活动了一下进办公室后第一次活动自如的四肢,手贱拿着终端随手扫了一下。
屏障008,防护性能:能抵抗小规模爆炸。可远距离投放,最远投放平均水平距离:367米。适用于突发状况,尤其是救援工作。
尽远不打习惯舜这种扫别人信息跟扫二维码买单一样的做事风格,皱了皱眉:“走吧。你不会是来找我谈心的吧?”
“有时间的话还真想促膝长谈一番,不过今天没空,我就说一句。别见怪,实话讲,你太奇怪了,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弥幽。”
两个不放心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意味,尽远点点头表示理解。
东楻研究所在一片偏僻海域的小岛屿上,直升机飞了四天,舜的视线中才隐约出现了点熟悉的景色。
尽远坐在他旁边停下了闲聊,远远地眺望海岸:“我就是在这个距离看着研究所爆炸的。”
“这里离岛还有几百米,你是怎么做到的?别和我说你是从这里把炸药扔过去的。”
尽远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回答,但随着和岛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减,舜明显感觉到了他精神的不稳定。
“尽远,冷静。”舜拍了拍他的肩。
尽远把目光从海岛移到舜的身上,缓慢地说:“我有一个朋友。我宁愿他死,也不想看到他变成怪物。”
名为超人的怪物。
舜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我很庆幸我还只是个半成品。”

你不是洛维娜,你成为不了也没有必要成为她。离开吧,你明明那么自由。

听了他的话,尽远突然笑了:“我也是。”
舜不明所以,疑心是不是自己辨识的唇语出了差错。
直升机降落在海岛背风的一处礁石后,二人一边随口说着闲话一边向研究所走。这时候尽远已经接管了舜的五感,他把耳机摘下收好。
“研究所的地上部分已经被炸毁了,应该也不剩什么了。”不久,二人就站在一片废墟上,舜想了想,“不过例行检查还是要的。走。”
研究所的地面建筑被炸的一塌糊涂,舜勉强从断壁颓垣里找出了地面研究室的位置。他翻了半天,就翻出了一个铁牌,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尽远凑过来看,舜叹了口气:“雷格因。这是我在研究所里最好的朋友。很奇怪,这里除了老科学家,就只有作为试验品的孩子——不过他们不做拐卖的事,我们都是被从黑市上买回来的,就只有雷格因不一样。我们都被关在地下,只有他可以住在地上,所有权限对他开放。他也是,明明什么都可以做,偏偏要留在这里。”
“也不能全怪他。”尽远终于听不下去这样不公平的评价了,“他也属于一项研究的一部分。当时研究所进行的一共就只有两个计划,一个是超人计划,一个是洛维娜计划,两个都是前院长洛维娜夫人去世后开启的。可悲的是这两项计划,一个是扭曲洛维娜的愿望,一个是玷辱洛维娜个人。
洛维娜夫人本来是塔的向导,但她的丈夫是个普通人,一次任务中为了保护她牺牲了。之后夫人假死来到这里。超人计划的前身是夫人提出的,是想加强普通人的反应力,以免再出现她遭遇过的悲剧,却在她死后被一群研究疯子变成这副模样。更糟的是,夫人死后,他们的研究遇到了瓶颈,这让他们觉得,他们不能没有洛维娜。可人死不能复生。”
“那就自己创造一个。”舜接道。
“思路很对。他们用留存下来的夫人的活细胞培养出了雷格因。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当时大概有四个洛维娜的替代品,只是你没碰到。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发挥他们聪明的大脑延续‘母亲’的悲愿。”
“尽远。”舜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尽远。”
“聊天结束,我没事。我知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等出去了再告诉你。去地下吧,这里真的什么都没留下来。”
通往地下的门上了锁,在一片破铜烂铁中灰头土脸的守护着扶梯。舜用蛮力破坏了那把锁,拉开门,就听见尽远说:“当年那伙恐怖分子其实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过是听说这里在制造超人,觉得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就热血上头来了。这里后来由政府取缔了,超人计划的研究资料统一销毁,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剩下来。实验室二号和三号应该还没有人动过,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舜观察了他一会儿,慢慢的戴上耳机,惜字如金的说:“好。”
连着的精神力倏忽断开,舜往下走去。
一直走到扶梯底部,舜辨认了半天才发现这里和他小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摸索进实验室二号,乱七八糟的翻了半天,从一台电脑里读了点资料,就准备走。走之前,鬼使神差的,他绕进实验室四号看了一眼。
那是他待了十一年的地方。
室内阴暗潮湿,带着灰尘和一股霉气,死气沉沉的。储物柜上摆着个手鼓,像面旗帜撞进他眼里,眼花缭乱。这面鼓一看就不是这儿的土著,样式比舜从仓库里掏出来的那面还新些。舜纳闷的盯了它一会儿,没得到鼓的回应,人却忽然打了个激灵。
那个人不该知道那么多政府的行动的。他想,自己居然一直没怀疑过这一点,那混账玩意儿是不是给自己下了暗示?
尽远。他在脑中轻轻的呼唤。尽远。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对吗?
尽远透过电话线一般的精神力感知到了舜的话,也不知他等人是等到哪去了,传回来的消息里透着股苍凉的宽慰,像是在海水里镇过。
“你知道了?是我说的太多了?
舜,请让我第二次和你自我介绍。我是雷格因,雷格因•斯诺克。”


舜•欧德文是整个研究所最让人头疼的实验品。自我意识强,不服管教,一不留神,还给他溜到地上来了。一群老学究对着个小毛孩吹胡子瞪眼,实在没办法了,关了大门小门,随他在里边折腾。
熊孩子有了撒欢的地,却没处使劲——他不认路。最后他循着一阵有节奏的声响推开了雷格因的房间。
舜后来和雷格因说,他那天听到的声音就像他妹妹的手鼓发出来的。
其实不是的。雷格因的身体需要定期检查,那天他一时兴起,测心率时打开了音响。富有韵律、一声声跃动的,是他的心跳。舜进来之后,他关掉测量仪,不显山不露水的收敛了骤然加快的心率。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他问舜。
“我不认路,就随便走走,反正我是出不去了。”舜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丢下来,“这个送你,你让我在这坐一下。”
超人计划是要培养超人的,超人当然不能是智障,因此舜被分到了大量的书籍。他千挑万选拼凑了几本童书,本来想要拿出去送人,现在全便宜了雷格因。他好像还不领情。
“你自便。书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没用。”
舜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问:“你在这里拥有绝对自由,你为什么不走?没人拦得住你。”
“自由?你指什么?随处走动吗?我要这种自由有什么用,我天生就是要帮他们完成实验的。”
冥顽不灵。舜一阵气闷,转头就走。
之后,雷格因就不定期的受到舜的骚扰。他在地面上也没别的去处,推雷格因实验室的门简直是驾轻就熟。虽然他推门的次数多,推开的时候却少。雷格因有事的话不会给他留门。
舜给他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有的是真的,有的主观臆造还会被听故事的人择出错来。雷格因,理论上的巨人,行为上的矮子。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等舜追究下去,又哑火了。他根本就没离开过研究所,讲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但他对自己的职责又看得分明,拒不肯离开。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雷格因十二岁生日,科学家们告诉他,以后他不用参与研究了。另一个洛维娜比他更有研究的天分,他不能再帮上什么忙了。
他茫然地想,他们纵容舜到地面上来找他,是不是在掩盖越来越少的实验需要他的事实?
这时还是舜在陪着他,对他说:“你又不是洛维娜。”
“你为什么不走?你明明那么自由。”
舜用了四年多的时间,把雷格因送出了研究所,做成了他自己一直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
“之后我改头换面,到政府做了一名研究员。只是偶尔会想着真的很荒唐。我在研究所的时候是洛维娜的替代品,出来了又总觉得抢占了属于你的自由。”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暗地里打探那里的消息。
又过了几年他算是混出点名堂来了,这才装作刚刚知道有楻这么个地方,说是要取缔非法研究所,提交了报告。层层审批,等文件下来了,他坐着直升机,却只在半空中看见一片爆炸的烟云。
等直升机能落地,天都塌下来了。
超人计划的相关资料都被销毁了,他确认这点后把后续工作交给同事,自己走了。他去了塔,曝光了他苦瞒了那么多年的向导身份。塔上有更丰富的资源和信息,他很快查到那伙人的来历,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是塔的向导,他生平第一次不自由。午夜梦回惊醒时他也忍不住想做些什么,屏障001到屏障008,防护性能几乎没变,投射范围却越来越广。好像还能回到他重回研究所的那天,凭一己之力挽狂澜。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从研究所到塔,从舜到舜。
“我在来时和你说,我宁愿你死也不希望你变成怪物,是真的,但我更高兴你能活着。”
“尽远,那天的事不是你的错。”
“或许吧。”
“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能让一切结束的地方。”
舜不再听他废话,直接顺着精神力读取了尽远那一刻的想法。他以“超人计划的踪迹又出现”为诱饵约了当年的那伙人。
他想做什么?
尽远正和三五个人对峙着。他们已经很友好的互通了有无,尽远知道了这几个就是当年的全部人马了,对面的人知道了消息是假的。他们碍于不知道尽远有什么底牌按兵不动,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舜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以哨兵强横的破坏力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他和尽远对视了一眼,眼神一闪,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拍了一下。
来人发现身边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舜抬手一扫,屏障008。
“尽远,你告诉了我那么多,不仅仅是想要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吧?你不止想结束这一切,你想活下去。”
尽远放开手中的引爆器,抬头看着他:“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的一生像一条溪流,曲曲折折的了结了昨天,明天就陷在直流而下的瀑布里,冲向不可知的深渊。可他一生总有一点牵挂,总还会心生妄想。他想,人都能做到那么多事情了,为什么不能让水往高处流?
就像此时,如果舜没有来,尽远也会是屏障中的一份子,埋骨在他的出生之地。可是他来了,他看到了尽远挂在悬崖边的那只手。
于是舜说:“你是尽远,尽远•斯诺克,雷格因已经没有活着的理由了,你还有。你想不出来的话,我来替你找。当初雷格因自己选择了离开研究所,你又为什么不能选择离开雷格因?”
于是湍急的水流回旋而上,直接星空。
“他一直都在拯救我。雷格因也好,尽远也好,谁都不缺活下去的能力,只是负重前行,总得有一个理由。他是给予我活下去的信念的人。”——尽远•斯诺克《回忆录》
“尽远,这个时候你不觉得你该说点什么吗?”
半天一声不吭的人看了看他,试探着问:“不要忘了后续工作的交接?”
天啊,这个八百年如一日不解风情的木头。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过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他充其量只是身份复杂一点。当然,性格也吸引人。不然我为什么要申请和他搭档?之后的事情......都糟透了,不过尽远说他很荣幸成为弥幽的另一个哥哥,所以我想我还没把事情搞砸。什么?他答应我是因为弥幽?不不不,这种事情请你想都不要想。”(来自舜•欧德文的日记)
和尽远确定关系的第二天,万恶的特权阶级就在一片海岛给自己划了一片私人区域,申请理由是自己体质特殊需要隔离,转头就把尽远的名字挂在了最高权限人那一栏。
“这位是您的伴侣吧?他也体质特殊,需要隔离?”负责人怀疑地问。
“我需要他,没有他我没办法工作。别这个眼神,我说了我体质特殊。”
安顿新家用掉了外勤负责人这几年攒下的所有假期,舜本打算度两个月假,结果搬家第二天,他的个人终端就像故障了一样疯响个不停。
舜捂着终端冲尽远笑了一下,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把手伸给他:“你介意在任务中度蜜月吗?”
“我也许在上文中也用过了这个粗俗的比喻,请允许我重复。他就是我的信念,我的勇气,既然他伸手了,我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尽远•斯诺克《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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